昨晚和超超一起趕去工學部做實驗。那時,太陽正在西邊撒下餘暉,天空中的雲彩變幻出各式的形狀,還有飛機飛過留下的痕迹讓一線白雲指向遠方。人們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不禁又開始感慨:“生活如果不是這麼匆忙該多好!”

超超再次對我嗤之以鼻:“你又開始意淫……”

這就像愛情。愛情是什麼?是一往無前的追求,還是朦朦朧朧的感受?是像約翰尼斯一樣享受追求的過程,還是倚門望去,沉溺於那繾綣心頭的人面桃花?在這些問題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答,西方的人勇於追求但也善於忘記和放棄,而中國人只是在意那片刻的溫存和感動。這大概就是被人詬病的中國人的意淫情節吧。意淫也好,精神戀愛也罷,總是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戀愛觀,中西皆然,中有賈寶玉,西有柏拉圖。

“本來就是嘛,如果我們不必如此匆忙地趕去實驗室,如果我現在就躺在十八樓的樓頂,或者是友誼廣場鬆軟的草地上也行。就這麼聽風在耳邊吹過,就這麼看太陽東升西落,看天空雲捲雲舒……”

“你說的生活不會有的。”超超說,“如果真的能這樣,那還管什麼晚上的實驗,即使現在世界大戰爆發你也一樣可以完全不顧,一樣可以看一整天的天空和雲彩。”

是啊。我開始覺得生活在於我們的內心,在平淡的時候應該告訴自己要珍惜那時的自由,在忙碌的時候要告訴自己珍惜現時的充實。最怕整天忙來忙去卻什麼都沒得到,頓感空虛。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特別是昨晚實驗歸來,我還在給YCC發短信說“感到什麼都不會,萬念俱灰前途渺茫”。

回憶是件奇特的事物,我在翻看那一頁頁時會感到當年記下的都是彌足珍貴的心情。比如,在眾多感情糾葛中我寫過這樣一段:“我仍然在想未來。在哪個大學的校園裡,某個安詳的下午,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葉回想現在這已過的高中時光。我怕,我怕我會後悔。我怕失敗的我沒有這樣的下午。”現在讀起來很是奇妙,我的確在某個大學的校園裡,很回想我的高中時光。然而,我卻並不感到自己擁有那樣的一個下午。於是,回到本文開頭,恐怕超超所言是對的。

生活的點滴感動讓我想起另一件事。

前幾天海哥約幾個初中同學在華科聚聚。下午上完人力資源管理課後我便在珞珈山站等591路去關山口。車很久還沒來,我就發現一個很特別的人在站台兜售報紙。他走路有點瘸,說話吞吞吐吐含糊不清,我在想這是一個智障。他每走近一個人那人就下意識地挪開腳步離他遠點。他走到我面前,仍然含糊地說:“……買份報紙吧。”我也下意識地準備拒絕。

他看到我手中準備乘車的硬幣,說:“……買一份吧,又不貴……”

不像那些游跡於校門口常常糾纏你不放的乞者,我面前的這個人在用自己艱辛的勞動讓我尊重。我開始猶豫,“有《楚天都市報》嗎?”

他低下頭,我看到他手中只有《武漢晚報》,“沒有……”他很沮喪的樣子,“買一份吧,又不貴……”他重複道,就像個孩子。

“好吧,那就拿一份。”我把一元硬幣給他,從他手中接過報紙。

“喔……”他很激動地對我說:“……謝謝你……”

就在這時,我被震撼了。就彷彿自己的滴水之恩就讓對方感激涕零。何況,我在別人那買個東西還沒有誰說個謝字的。

我回過神,微笑地:“不用謝。”

在平常看來,這的確是沒啥好說的小事,但那一瞬間我就是感動了。這樣的時刻總在不經意間出現在生活里,卻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