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亚马逊买的三本书到了。一本美国政治,两本中国文学。据说有两个人的书不用翻就可以买下来,一个是北方的梁晓声,一个是南方的韩少功。在公众眼里似乎有两个韩少功:秋天和冬天,他在温暖的海口,履行着著名作家、省文联主席、“寻根文学”代表人物的直接社会责任,参与当今知识界最尖锐的讨论;春天和夏天,他在“开门见山”的汨罗农村,是“五十而知天命”的中年人,被当地人唤作“韩爹”,自己种菜养鸡,不用手机。

我怀着愉悦翻阅着这本《山南水北》,当我读到 最后几篇 的时候,合上书,竟然和我重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时一样,落下泪来。那是关于往事和故人的文字,在某种特定的心境下,某个恰当的时刻,譬如现在这样的夜晚,那些在记忆之河黯淡而沉寂的故事,总能闪烁微光,咯噔一声跳到心头。

就好象我偶然间翻到了四年前自己的文字。重病之时。“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中,我幻想自己是一个患了绝症的人,将不久于人世。我想象自己咳出一团鲜血,浓得化不开。我懂得珍惜。”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我把自己的脚给弄坏了。每天都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去上学。刚开始的那几天,我心里极为烦躁,倒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或者是生活的不便,而是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好像生活失去了希望。我不能像同学们那样欢快地奔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做课间操,只能一个人呆在教室里。这些平常的举动,倒成为了我那时的羡慕。我深深地体验了地坛中的史铁生,在家里也埋怨母亲,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却不知道,儿子的伤痛在母亲那里总是要加倍的。好在我是幸运的,脚伤很快就康复了,我又开始活蹦乱跳欺负女生以及被她们追打,只是从那时起,我特别感激我有一双健全的双腿,我有走路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