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寫過文字了,以至於我都懷疑自己碼字能力開始退化。是的,2011 年 10 月我隻身回到香港,蹭在前室友 @小花PP 那裡住了一個星期客廳,然後面試,然後搬家,然後上班,開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你看,時間就是這麼地快。記得剛入職的那天開早會,GM 在諸員工面前嘰里呱啦講了一大堆我一句都還沒整明白,然後就聽到似乎叫我做自我介紹,我內心忐忑,惴惴不安,“Hello everyone, My name is 曾曦, you can call me 啊嘿”,英文粵語普通話夾起來整出這麼一句,惹得眾人大笑不已不能自拔。現在的我則在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可以非常蛋定地對服務員說“唔該,A餐凍奶茶”,以至於人家完全不能察覺出我是他們口中所謂的蝗蟲。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我只會這麼一句。

就讓我們停歇一下腳步吧,回望過去這一年,又是怎樣豐富了人生的記憶。

一、流水帳

最初的幾個月,生活還是比較有規律的,節奏並不那麼快。周末閑着沒事的時候,到處亂走。和 CUHK 的同學一起行山郊遊,或者去某個不知名的小島,又或者跑去深圳K歌腐敗,想想都值得懷念啊。上幾張手機拍的照片吧

香港西貢的海灘

在一個小山丘上眺望西貢海灘

鯉魚門漁村-夕陽

鯉魚門漁村-夕陽

年底的時候我還和幾位同事一起參加了一個為失明人士募捐的慈善活動“盲俠行”,其實就是夜行香港大暴走。從晚上11點走到接近凌晨5點,足足20公里,腿都走殘了。。。不過也領略了香港各個地區不同的自然風貌,個人認為程序員多參加一些這種活動鍛煉一下還是很有裨益的。

有閒情逸緻的時候我會跑去旁邊的港科大自習,還是想沾染一些逐漸褪去的學生氣息。2 月的一天晚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我的手機平時除了鬧鐘響基本就沒怎麼響過的,這讓我很驚奇。打給我的是 Louis。

Louis 是武大國軟和我同屆的校友,在香港科大讀 MPhil,他說讀過我的 Blog 於是就打給我希望認識一下,我們都有好多 friends 互相都認識。我去科大見了他一次,他帶我逛了逛校園,聊最近做的一些研究 etc。後來我們又見了好幾次,一次在科大圖書館,給我灌輸了很多創業的想法;再一次直接殺到我住的地方,一起吃了個飯。彼時他已經成立了公司,有了團隊,據說 PhD 師兄都 quit 了跟他一起做這個項目,我也明顯感受得到 idea 成熟了許多。他想拉我加入,一直在說,從技術到運營到資本層面,非常 aggressive & ambitious,讓人感覺靠譜。

接着他們就又去深圳註冊了公司,在港深兩地都拿了些創業基金,居然還和我公司的大老闆混得很熟(大老闆都不一定認得員工我),甚至介紹 Talkbox 的 Boss 之類的人脈給 Louis 認識。。。我去深圳見了團隊,項目演示,靠譜感繼續往上升。等到年底的時候,風投都已經敲定了,估值千萬。後來 Louis 說要把之前接的一個網站維護拜託給我,我滿口答應下來,於是就認識了 V 和 L,導致的結果就是本年度的後半段我過的非常苦逼,當然這是後話了。

Louis 和我都認識一個叫曹祺的同學,當年武大的風雲人物。當我們還在為高數線代頭痛不已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收穫無數的競賽榮譽,而在我們大四的時候,他正為了奪回自己公司的控制權而與投資人開對賭協議,可以說雙腳已經踏進了江湖。Louis 曾經跟着曹祺一起干過團隊,給我講了一些故事。“在武大的時候被曹祺操,來到科大被導師操”。牛逼的人就是這樣帶出來的,總之都是個操字,截然不同的含義。我沒講過的是當年一位博士師兄把我介紹給曹祺,我們在QQ上聊了一晚,完全一樣的感受,aggressive & ambitious。只是我已經決定要來香港讀研。後來我發現我的QQ列表裡已經找不到他的名字了。

年齡越大羈絆越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關於創業,這個還得另寫一篇。

扯回今年的時間線。6 月的某一天置身於 18 萬人的集會,那些在廣場上可以光明正大說出來的話衝上雲霄不斷迴響。我看到燭光里有我父親這一輩的人淚水噙滿雙眸。親歷時政和歷史,感觸極大,震撼三觀。引用知乎上的一個總結——

9月港人反國民教育,中大本科生罷課參加佔領政府運動,校長沈祖堯表示支持並提供場地,百萬大道集會;11月中環同性戀大遊行。看着地鐵移動TV的有線新聞尖銳地批評梁振英,覺得這他媽才是 normal mode 啊,西朝鮮前路真是道阻且長。

大概 7 月份的時候我多了一位室友,公司同事 Charlie。他剛拿到維也納大學的法律學位從奧地利回來。本來是程序員,跑去讀法律博士,真是百撕不得騎姐。。。7月在香港還經歷了一次 10 級颱風。樓上的天線空調機箱各種重型物件往下掉……當晚恐怖之極,使我對於人生有了新的理解。。

再後來,前室友 @小花PP 也加入了我們的窩居,不到 40 平米的地方就住了 4 個人。關於 @小花PP 這又有一堆的故事要講。我們從 CUHK 畢業後,他被幾個學長拉着也是參加創業,做 iOS app。拿了天使灣的投資跑去杭州封閉開發了 3 個月,結果幾個人還是糾結決定回香港找工作續 visa。到最後終於被淘寶收購,又折騰去了杭州。當時幾個人合夥湊的**萬啟動資金,到現在淘寶給了**萬現金,加一些原始股(具體多少不清楚),然後給每個人發 package。能吸引到優秀的人才放棄香港身份證過去,想必待遇也是不錯的。因為這事我開始覺得目前國內會寫 iPhone 應用的人還是蠻稀缺的,程序員群體很龐大但吊絲居多,買得起或者捨得買 iPhone 的寥寥,這倒成了一項競爭優勢。

8 月,公司新開了一個 office,我們開發組就搬了過來。

10 月,中日釣魚島危機。形勢惡化,我卻一點也不擔心,查了好久的機票和酒店準備去東京。未遂。

感情方面依然是毫無建樹。我告訴了她,她拒絕了。我想我也的確挺笨的,這一年裡對女生說過最動聽的話大概是“你的名字很好聽”。如果我再優秀一些,或許……緣分吧。對不起啊,爸爸媽媽。唉

終於說到了苦逼的日子。也就是幫 V 和 L 維護創業網站。她們 2 個女孩子,成立一家公司,拿到政府的扶持項目,在香港科技園弄了一間 office,還是很不簡單的。V 是台灣人,本來在哈佛是是學醫的,畢業後高盛邀請她加入,就轉行做了 2 年金融,現在有了一些資本下海創業。L 來自新加坡,據說和 V 曾經在紐約同一家時尚媒體實習。V 跟我說 Facebook 的聯合創始人是她的同學(Mark 之外的那個,看過電影《社交網絡》的應該知道是誰),現在在新加坡,謠傳為了避稅 放棄美國國籍,他可能會投她這個項目。

我本以為就配置下 apache 類似的工作,結果每天 Email 不斷,我的 Gmail 郵箱都快爆了。需求一波一波層出不窮,我還得去看明白之前外包公司寫的稀爛代碼。每天下班後就搞那個網站,有時候改到凌晨2點多為了第二天有精力起床上班才不得不睡覺。每個周末都在 debug 中度過了,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後來 V 找了幾個港大的學生讓我面試,第一個投簡歷的是個妹子搞得我很緊張,結果 web 開發方面啥都不會,聊完後跟失戀一個感覺。

這時候家人已經開始對我有很多不滿了吧,每次 Q 我我都幾句話打發。老媽想聖誕節過來玩,我說沒空。我說我簡直要精盡人亡了。我說我窮得叮噹響,還不趕緊賺錢?我說我住在貧民窟里完全沒接待能力,上次刮颱風就我樓下搭的棚子屋,好幾家的屋頂都被掀了,語氣里滿是不耐煩和焦躁的意味。有多久沒睡過一個滿足的覺了?但是看看那些天寒地凍睡在馬路天橋底下的窮人,那些偷渡過來的勞工,我有一張床還是很幸福了吧。

回頭再想想誰不想呆武漢守在家裡,父母身體不好能有個照應,女友也不會“感覺不到”。只能說在這麼一個物慾橫流的年代,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要麼在 0x20 之前滿足中產階級對馬斯洛層次需求論金字塔頂的一切願望,要麼做好肉身翻牆的一切前期準備,當然,這都是有代價的。

12 月,年會,中獎 450 元,人品依舊堅挺。

最後統計一下數據。今年往來深圳 N 次,累計幫人購買 iPhone 3 部,iPad 10 部,Retina Macbook Pro 2 部,嬰兒奶粉 16 罐。。。接待友人來港 N 人次,前往深圳找蒙哥蹭飯 N 次。

世界仍然充滿愛和希望。

二、技術和交流

3 月份的時候,參加了 HTML5 全球開發者大會,以及後來在香港的 facebook hack

9 月底和 Charlie 一起跑去深圳 3Wcoffee 聽 OpenStack 中國行 的交流演講,給新浪 SAE 的 @程輝 發了張名片,希望能在境外業務上有些合作,和 Boss 提起後來很快又忘了。。。感覺各位 Boss 對內地市場了解太少了,這樣在香港本地市場已經飽和的情況下怎麼能賺到國內的錢呢?唉……

11 月初和 OWASP HK 的一群人跑去深圳參加 OWASP 2012 中國峰會,感覺收穫很大。來自阿里巴巴的周拓分享了他一直黑新浪 SAE 的經歷;淘寶也有分享前端安全,店主通過 CSS 欺騙用戶“最近成交”數量的這個案例到現在還記憶尤新,不過沒有談是怎麼防禦的;人人網的劉丹分享了識別社交網絡中惡意用戶,凈化生態系統的一些經驗,很多數據挖掘方面的養料。

facebook hack hk 2012

Facebook Hackathon HK 2012

私人方面,參與 Chrome 瀏覽器插件 Unblock Youku 開源項目,貢獻了少量代碼,並因此為博客帶來很多流量。另外博客的一篇文章被 SAE 的微博大號轉發,新浪送了 5000 雲豆和一把雨傘。

三、讀書 etc

2011 年的年終願望是多讀點書,那麼看看這一年我都實現了多少吧。

  • 《精通 CSS》翻了兩頁,沒毅力繼續看完了
  • 《Don’t Make Me Think》在高鐵上看了一半,也沒看完
  • 《構建高性能 Web 站點》這個算是認真讀過一遍的,對從前端到 DB 的各種優化有了一個比較系統的認識
  • 《浪潮之巔》看了幾章,很有興緻,不過書放到家裡了沒機會讀完

非技術類的

  • 《塵曲》隨意翻翻,有幾篇小品文寫的還不錯
  • 《塵埃落定》又看了一遍。
  • 《球狀閃電》又看了一遍。。
  • 《三體》三部曲,每天下班的地鐵上用手機又看了一遍。。。

總體來說,是比較令人羞愧的。沒有一個明確的讀書計劃,所以純當娛樂了,難說收穫。明年爭取把亞馬遜心愿單上列的書都讀一遍,包括很多人推薦過的——
《數學之美》、《精益創業》、《黑客與畫家》、《代碼整潔之道》、《JavaScript:The Good Parts》、《PHP Objects,Patterns,and Practice》…etc

這一年把金庸大俠的幾部經典都惡補了一次,《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笑傲江湖》《倚天屠龍記》,以前搞學習都沒機會看。另外一直在追美劇 tbbt,每周一集,讓日子還是很有期待的。

累計到電影院看過三場電影,全部是和男人一起(這句寫出來都覺得丟人)。。。

  • 《The Bourne Legacy》諜影重重第4部,特工片
  • 《Sky Fall》007系列,又是特工片。。這部還不錯
  • 《The Hobbit》哈比人,魔戒系列。刁哥的公司發電影票,刁哥無女友,哥就撿便宜了

四、投資總結

畢竟是初出茅廬,仍然需要不斷地學習和接收新事物。這一年在投資方面的認識有了較大的提升,明確了分散投資的基本思路。收益與風險並存,簡單來說,投資 A、B 兩個項目同時失敗的概率是低於把全部資金投給 A 項目後失敗虧損的概率的。

  1. 保險。約 6% 的工資性收入用於購買商業保險。看過知乎上一個關於保險的問答,基本上了解了保險產品的本質,不能將其劃歸為投資手段。所以果斷拒絕了某推銷員,目前僅購買了醫療人壽產品。香港的社保體系中並沒有國內“五險一金”類似的說法,除了 5% 的強基金(相當於養老基金)屬於強制性供款,再無其他保障。個人購買一份醫療保險還是很有必要的。
  2. 基金。約 7% 的工資性收入買了一份基金定投,試水性質。實踐證明這邊的基金還算靠譜,年底已經投入的資金約有 10% 的收益。
  3. 股票。港股開了賬戶,未入市。因為我熟悉的 IT 企業,除了騰訊,都在納斯達克。騰訊的價格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 level,以我和一些騰訊基層員工的接觸,後續的業務增長都很難估算。微信是個引擎,不過如何盈利還要觀察。前期一直看好阿里巴巴,卻畏首畏尾不敢買,直到它突然宣布退市,最後以股價飆升結束而追悔莫及。年底申請了美股賬戶,一直在關注百度、新浪、奇虎,明年應該會有些操作。
  4. 黃金。有一些零散的美元閑着,全部買了黃金。結果發現我幾乎是在歷史最高位入場,後面跌得慘不忍睹,瞬間玩沒了幾百刀(很爽的哦~)。黃金走勢和美國經濟息息相關,算是交學費了,以後只投自己熟悉的行業,不懂的堅決不碰。
  5. 存款和外匯。日常開支剩下的錢基本就爛在銀行了。香港的銀行幾乎不給利息的,於是通過幫國內朋友買電子產品的形式,變相轉了大半為人民幣。港幣兌人民幣匯率一直在往下走,想想就心痛。
  6. 其他Sroan 的創業項目 晒晒IQ網 融資,投了一些,希望能幫上點什麼。36Kr 報道之後,Sroan 就一直在見投資人。做一名海盜,行走江湖,拿自己的經歷、金錢、乃至婚姻做籌碼去瘋狂地追求夢想,創造一些價值,推動一點進步,不能不說是一種偉大。

五、新一年的願景

工作:

  • 能深入理解設計模式,代碼更精鍊
  • 提高系統分析水平,學用一些 MySQL 的高級功能
  • 了解一下函數式編程思想,學一門新語言

生活:

  • 我愛的人和我都能身體健康

24年,是浩瀚宇宙茫茫歷史的時間軸上小小的一段,從人生只有 900 個月來說已經過去 32%。我本不存在於這個次元,感謝父母給予我肉體來到這個世上。感謝這一年遇到的所有人,經歷的所有事,我在你們的推動和影響下成長。一凡給我發來他自己 PS 的電子請柬,華仔也特別邀請我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感謝你們,祝福你們。華仔這麼多年的基友就不必矯情了,瑞哥說好了一起回去吻你的新娘!還有感謝同事 Stephen,Charlie 等朋友,你們讓我的生命故事豐富多彩。

對易子(commutator),是量子力學矩陣表述中的一個術語,定義為:算符 A 和算符 B 的對易子為 [A,B] = AB-BA,一般 [A,B] 不等於零,如果等於零,稱 A 和 B 可對易,否則稱不可對易。據我考查,幸福和痛苦不可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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