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香港讀書之時本來沒打算找工作,那時還抱有學術幻想,甚至已經和美帝的某教授以及南洋理工的某教授都來回好幾封Email了。後來大家都在找工作,我也跟風投了幾家大公司。甲骨文電面了兩回,第一次上來就英語對話,面得慘不忍睹,沒想到居然還能二面,二面感覺還不錯,結果卻沒了消息。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據說除了Microsoft和Google外在中國的IT外企也就Oracle比較好一點了,工作也不像前兩家那麼累。不過事後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因為這並不是我想要的。騰訊用國際長途各個部門各個組輪番電了我至少七八次,最後也不了了之,在此不表。

我重點想說的是香港科學園的一家小公司。當時去面的時候很有意思,基本上是我在提問,關於公司的情況,技術上的,產品上的,競爭對手等等,好像我才是面試官。公司從硅谷起家,也就十來個人,專做一個企業用戶產品,因為想做中國市場又由於一些總所周知的原因外國公司是不可能進入,於是搬到香港。我覺得很有前途,這也是事後我後悔莫及的原因之一。HR對我印象很好,說等一下讓同事見見我,於是又換了個開發部的人來面,面完了又如法炮製讓另一個同事來見我,好像我快把他們公司的人都一個個見一遍。沒想到下一個進來的是個中年人,不禁緊張了一下。公司的大老闆在美國,這位是VP。他和大老闆在IBM做了20多年退休了,現在做這個公司有點風投的性質。後來我們又談了談生活,很隨意,我幾乎感到勝券在握了。後來想了想,HR曾問過我期望薪酬,我報了個香港畢業生的平均值,“*****per month吧~”HR有些吃驚地笑了一下,說“Is ***** OK?”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像開口太大,連說沒問題。其實這都不是關鍵,我後來拿到了更高的,只是我當時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家創業公司。有夢想,即使沒有薪水我想我也願意幹下去。這才是我最終感到可惜的地方。

暑假跑去上海,在Sroan的公司做了兩個月臨時工。我php才入門,效率低速度慢,Sroan月底還給我派工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在出境簽證過期的前一天撤離上海,抵港後立刻就去辦理續期。第二天上午又奔到港島面試。下午收到offer email。第三天,找房子。多虧彪哥相助聯繫到一個房東,直接就去看房。媽的哥真是一表人才,還沒聊兩句房東就要把她侄女介紹給我。。。我連說我才剛畢業還沒考慮那麼多事業為重云云,心裡直嘀咕大媽你矜持點行么。房子還行價格也能承受,拍了幾張照片傳給刁哥,商量一下就要付定金了。我警覺了一下對房東說我還是想看看你的房產證,證明你確實是這間物業的業主。房東沒帶,不過她欣然答應帶我去她家看那些文件。於是我們坐地鐵到康城,這地方全是政府新開發的70多層的高樓,高檔居民區,看得我心裡開始打鼓,房東是住這裡么?然後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我們經過金碧輝煌的豪華大堂,安檢,電梯直達40多層,房東說到了。開門進屋,我震驚得無語凝噎。壁掛的液晶電視,安靜的茶几,微微浮動的窗帘,陽光從落地的玻璃窗照射進來,而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豪宅啊!!這他媽的沒個2000萬搞不定的啊啊啊!!!房東招呼我隨便坐,我戰戰兢兢,她瞬間抱出一摞信封,說我有好多房子的,每個信封裝一個房子的材料,吶,這個是旺角的,這個是紅勘的,這個是西環的……我差點就跪倒了,大媽,你還有沒有女兒侄女外甥女,18歲到28歲我來者不拒大小通吃照單全收啊啊啊啊……

住的地方搞定了。第一天去上班,到公司的時候前台說我的座位還沒準備好,我只好在休息室等了一下。透過玻璃窗從這樣的高度往下看,地面上的人群像螞蟻一樣,芸芸眾生。思考了幾分鐘人生,然後supervisor就過來說都已經OK了。我來到我的工位,坐下,check一下新裝的系統,繁體win7略不習慣,然後outlook,msn各種賬戶配置完畢。上午熟悉系統,就到吃飯時間了,supervisor說我第一天上班中午請我吃飯,欣然,屁顛屁顛地就跟着一起去了。去了才發現這裡吃飯真他媽的貴,一餐吃了100多,我操。supervisor挺着大肚子,是個懷了baby的孕婦,我估計快生了。另一個女同事就bia唧bia唧地用粵語跟她聊天,我一點也插不上話,只好一個人在那悶頭吃我的意大利麵。。。
下午仍舊是熟悉系統運作,一點醬油沒打。快下班的時候Boss突然叫上我要和我聊聊,我們就到會議室,搞得我好緊張好像面試一樣。Boss說沒什麼事就是閑聊而已,結果話題從雲計算Xen和OpenVZ的技術優劣到我有沒有女朋友,從香港的IT行業縱覽到我租房多少錢,話題果然包羅萬象有容乃大。然後我對Boss的敬仰就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確實是個牛人。最後居然談了幾個鐘頭,Boss建議我,還是取個英文名吧。“曦”在粵語裡面讀音近似“嘿”,我被大家“啊嘿啊嘿”地叫了一整天。。。

早晨擠地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一瞬間不禁痛心不已。
生活還是應該要有盼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