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6月2日凌晨1点21分。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

这两天忙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累得全身瘫软。6月1日晚上10点半得到消息,我就赶紧拿了几件衣服,和龙基涛哥阿立一起,一 taxi 开到广州军区总医院。

这厮像头猪一样躺在急救室,迷糊,挂葡萄糖。全身脱得只剩一件内裤,我说衣服呢?婆子指着旁边的黑塑料袋,我打开一看,裤子衣服混合搅拌着各种呕吐物散发出各种气味,该场景我就不具体描述了,我就伸手进去翻口袋掏出手机钥匙银行卡人民币等。哥下午还叫早点回来买东西我们班明天要一起出去,这厮说实验室研二师兄毕业晚上有酒。妈的咱班上还没开始呢,这厮就撂趴下了。

叶佳跟我们说了之前的情况,师兄几个架到医院的,路上吐在出租车上被人骂了很久。到医院也吐得病床上到处都是,护士mm都不耐烦了。最离谱的是这厮说胡话,没一句完整中文,首先是“I need a girl”这个是口头禅就不提了,这JB口渴了居然还能完整说出“I want some water”这样高难度的句子,简直超神了,这他妈的六级还没过呢。当“I am nani?”这样比较正常的英文日文混杂的醉酒语录出现后,婆子问了句“么B?”这厮竟然回答了!“FB!”其他各种雷人事情就更不用提了,比如要上厕所这厮直接就开始掏家伙,搞得护士 mm 立马转过身去了。最后百无聊赖等到快1点的时候终于醒了,然后就是和电影里的差不多了,“我在哪里?”“这怎么回事啊?”“我完全不记得了……”

一群人再架回宿舍,碰上第一个的士居然拒载,我靠。终于回宿舍楼了,又开不了门,哥几个在夜色中思考了一下人生和理想,终于在1点20分找到楼管钥匙回到寝室。现在是凌晨1点51分,7点还要起床。睡觉了。

————— 分割线 —————

偶然间翻到自己的日记,发现那些奇异的故事。回忆是一种慢性毒药,不断怀旧的结果就是总让你无比悲伤,然后就手足无力。2011到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然憔悴到无心再像2010一样去写那么一长篇所谓的2009“年终总结”,于是寥寥数字,冠以“十年”。

就这样自由自在地来一场彻底的怀旧吧!记忆里面那些昨天,前天和大前天都会自然得慢慢消逝掉。只是记录,让终年的自己知道,我还这样活过。

时光拉回到2010.那时我大四,整天往返与宿舍和实验室,和B605的哥们厮混。实验室里每天充满了各种八卦,例如李老师要结婚了,真正哥有幸见过未来的师母于是回来玄摆;例如群里有时会冒一句:“**师兄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啊,QQ签名总是一句声泪俱下的控诉,最后不是惊叹号就是省略号。。”然后就是富有科研精神的大伙对此现象进行深入研究;例如晚上隔壁蔡老师不在实验室,那边实验室的群里就发了条消息:“今晚奔放不?”晓哥带着耳机,大声问蒙哥:“蒙哥,问你今晚奔放不?”蒙哥按兵不动暗不做声,我们实验室里李老师和宋老师面面相觑……最强悍的一次他们缺人,把实验室里的mm都拉进来打CS了。。。

现在群偶尔也热闹非凡,只是我已经很少能插上话了。冬天很冷,那时我会叫上几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后来终于我毕业了,离开实验室的那天我深情地望着我的工作台和陪伴工作了一年的电脑,写下最后一句签名“再见武大,再见B605,再见编号09008359”。结果,某次蒙哥发布讣告,说新来小师妹,李老师让她坐我原来的位置,然后整个硬盘都格式化了。。。

那时候龙子和涛哥考完研,卸下沉重的岁月就是轻松的时光。有那么一个悠闲的午后,没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没有忧心忡忡的事情,我电脑音箱里播放着南拳的《下雨天》,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和涛哥在寝室里,慵懒地读过这样一个下午。

我们宿舍4个人经常会一起去武商购物,每次购物回来,路上总会经过一个小店,大音箱对着大街喊:“金融危机,厂家倒闭,清仓甩卖,最后三天,全场只卖九块九……”每次都会听到。后来我们明白了,它是永远也倒闭不完的,永远都是最后三天。涛哥说,等哥研究生读完了再回来看,如果这店还在清仓甩卖,那倒真要进去买两件。后来,涛哥没有读研究生,那个店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有一天龙子在看李开复自传,我们就探讨了一下人生的话题。
我:“其实他以前也没什么天才的迹象,都和我们一样是普通人,只是在读博士之后才做出了很多令人瞩目的成就,所以说我们的未来都还没有成型。”
涛哥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又转过去继续魔兽了。
龙子在那里一个劲地笑,我也笑着说:“看什么看,说不定以后哥就是在电视上和别人握手的那一个。”

龙子后来去了清华,我在温暖的南国总不忘他曾给过我的安慰。这是日记里的一个段子,如果不是当时记下现在我也不会也不能写得如此清晰,并且有足够的证据自嘲。衣着光鲜的孩子不知道老狼和沈庆在落叶下看似平淡着唱着青春无悔青春的时候其实早已厮声力竭。

阿立是保研的,他在龙子和涛哥考研的时候会比较有时间能够陪寂寞的我一起消遣寂寞。我们出去买衣服,逛商场,一楼都是金银首饰,他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去看看。并且一脸正经地教育我:“要学习一下,不然以后像个SB一样。你总会要买的。”于是18K 24K周生生石头记之类的名词开始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一边还感叹有这么多讲究。

一开始看铂金,着实被几千的价格吓到了,于是又被阿立拉去看银饰品。真是琳琅满目,一个漂亮mm过来给我们介绍,最后,阿立看到满柜台的银子,惊世骇俗地问了一句:“你们这儿都是卖银的吗?”

mm当场石化了,我痛苦地忍住不笑表情极其丰富,把阿立暴打一顿拖走。。。

那时阿立其实也很寂寞,经常发春。有过一段时间,他处于感情上的郁闷期,我们只好互相开涮。2009年的圣诞,我悲剧了。早晨起床,精神恍惚了一阵。阿立淫笑地问:“what happened last night?”我说:“today is a sunny day.”后来我圣诞节回国,放完假准备走的时候路过武汉,阿立坚持要来送送我。唯有无限唏嘘,往事不要再提。他还跟我说超人现在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实验室项目给力每个月几千的收入,并且终于实现了我当初的预言有了女朋友。

按 Lucy 的话说,我和超人是死党。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学生会没有dota的时候,一般我们都是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全部故事他知道我的所有情节。后来我们偶然一次在QQ上聊起,他说他经常跟女朋友提到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在千里之外的我也唯有莞尔一笑并深深祝福。

毕业的时候,我成为了我们班的DV制作负责人。由于某些原因,DV一直拖到最后一刻还没做好。那天是毕业晚会,貌似是7点开始。6点半我终于在实验室制作完毕,开始渲染。满以为实验室电脑GPU强劲给力,没想到还是要花半个小时才能渲染完成。超人陪我一起,焦急万分。他说:“走吧,算了,赶不上晚会开始了。之前有一份没加文字的版本在节目组那里,就用那个算了。”于是我们就下楼,已经出计算机学院大楼了,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我说你先去吧,我上去等它算完。超人迟疑了一下,说我陪你一起上去。

终于生成出了wma视频文件,我和超人从学院飞奔回武测大活。大汗淋漓的我们发现晚会已经开始了,我把U盘交给曹禺,替换掉了原来那个很挫的版本。终于,我们班的DV第一个顺利上演。

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简单故事,但我会一直记得。仅仅是在我无助之时,朋友最珍贵的陪伴和支持。

毕业的那段日子,叫一个天昏地暗惨不忍睹。最惨烈的一次是我们班的散伙饭,我被怂恿和叶佳决斗,最后还有寝室大战,421宿舍的敬422宿舍,422敬全体。。。涛哥比较郁闷地被想哥挑拨起来,和新姐喝了交杯酒。那天我确实喝多了,脑袋是清醒的,但四肢麻木已经走路不能,不知道被谁架到操场上躺了1个多小时。我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已经12点,我最想拨通的人已然关机。我大笑三声,对着天空高喊:“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结婚……”然后,我又和熊润华拨通了,他们一听我语气就知道我喝高了,熊在鄂州,他回拨给我听我满嘴放火车,然后我说你早点睡吧。有点理智的同学则很厚道地10秒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这次彪哥喝挂了,直接被120拉去医院抢救,比超人那次还夸张。欧阳陪他在医院,这B挂号登记交钱搞完之后,自己却吐了。然后医生又给他安排一个床位躺着,整个病房的人看这吐的满地都是全都跑了,医院还收他50块钱清洁费。彪哥醒来之后,和超人一样总要说两句经典的话。第一句是:“我操,我怎么被插这么多管子……”彪哥身上各种管子,有打点滴的,有量血压的,有心电图,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他看到旁边躺着欧阳,然后第二句:“我操,这B怎么没被插!”……

现在想起来,说着这些放浪形骸的话,感觉还是和昨天一样。

后来又有几场大战。有时在外面吃饭碰到穿一样毕业衫的就要喝一杯,一次恰好碰到隔壁班的人也和我们在一个场子,结果可想而知。很多人我都叫不出名字,和女生还要一比二地喝。叶佳过去时又有人要敬学习委员,我大喝一声,我才是学委!于是我壮烈牺牲。后来对方回敬的时候起了争执,我就爆发了,当时的情形据叶佳描述是大家都被我震撼了,情绪十分激动。哥纯爷们了一回,班上的其他人却都怂B了,龙基不说话,我就说现在我是班长,我说了算。阿立看我这么激动以为我已经喝高了,力阻。把我搞郁闷了,我说你们这群2B,还是不是男人,帮别人班说话。后来龙基说我那天如此生猛,我说其实我只是穿了一件文学青年的马甲而已,哈哈~~

关于学委这事可以八一八。其实婆子是我们班长,继阿飞大一上学期因为情感问题退出领导集体后,婆子当了我们3年班长。3年里总有些处理得不太恰当的事情,到后来大四的时候大家都老油条熟得不怎么受管了。于是,一场政变开始酝酿。

当时我们宿舍阿立是书记(这书记真tmd闲啊,除了写了个毕业鉴定,啥都没干),龙子是学委,我是群众。龙子学委的负担还是蛮重的,常抱怨班长之不给力,有一次年级大会,想哥叫负责人留下,婆子自然和以前一样走掉了,龙子就作为我们班负责人下发了上面的通知。于是密谋,我说龙子我推你做班长,你把学委给我得了,哈哈;-)但是龙子要去北京复试,在他走后,我署名代班长替他发布学院通知。等龙子回来后一切木已成舟,后来的群邮件,直接就是“班长清华男”了。婆子看此情势,也发布公告说自己退位让贤。和平演变就是这么来的,哈哈……作为幕后推手,我也义务担当了后来全班毕业论文的一堆屁烂事,现在看看那些群邮件还是相当喜感。

6月25号,陆续有同学开始离校。几乎所有毕业生都是一大早就拎着行李赶到火车站,都想拿着最早上火车的同学的车票买一大把站台票出来,然后全部进站。大家就一整天都呆在里面不出站,从这个站台跑到那个站台,挨个送。可惜那时已经不售站台票了,我们只能混进去。当时壮观的场面相信所有这个年代上过大学的人都经历过,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令人忍不住掉泪。我们一群人包括为数不多的几位女生一大早都奔赴汉口站,送走了鲁子。竟然还有人拎了瓶酒出来马上就要一人喝干。。。然后再花一小时杀到武昌站,送剩下的。我的脑袋里只回荡着《合照》《凤凰花开的路口》,涛哥要进站了,和我们一一拥抱,龙子已经泣不成声。我像个SB背着个吉他,竟然没混进站,只好等大伙出来。涛哥走后,我们和民工一样铺几张报纸在人来人往的武昌站席地而坐,大家一脸木然,默不作声。直到看到阿立也在抹眼泪,我才突然有所触动,给在已经开走的列车上的涛哥打了个电话,我说涛哥啊,以后进入社会了不知要经历多少风浪遭遇多少挫折,那时候不要忘记还有哥们啊,给哥们打个电话,哥国际长途也要打给你。。。涛哥已经语无伦次了,一边哭一边挂断了电话,不觉我也已经泪流满面。火车已经在我的视线里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后来,我回家的时候除了保研的同学,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学校了。阿立和叶佳送我走时我哭诉道涛哥走的时候全都抱了的,哥长这么帅连我们班一个女生都没抱过啊。。。

时光的河入海流
我们终于分头走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四年青春,就这样在欢歌和泪水中结束了。每个人都各奔东西,开始了另外的奋斗旅程。每个人都努力过,每个人都沉醉过。毕竟,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美的时光!

醉过才知酒浓
爱过才知情重
你不能做我的诗
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Graduation2010

THE END